红色的起点第 7 部分

叶永烈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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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奋笔写了《Bolshevism的胜利》(亦即《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新青年》杂志第五卷第五号同时推了李钊的《庶民的胜利》和《Bolshevism的胜利》两文,对苏联十月革命行了刻的评价:“二十世纪的群众运集中而成种伟可抗的社会。这种世界的社会,在,世界各都有风起云涌、山鸣谷应的样子。在这世界的群众运的中间,历史残余的东西,什么皇帝咧,贵族咧,军阀咧,官僚咧,军国主义咧,资本主义咧——凡可以障阻这新运路的,必挟雷霆万钧的量摧毁们。们遇见这种可挡的流,都像枯黄的树叶遇见凛冽的秋风般,个地飞落地。由今以,到所见的,都是Bolshevism战胜的旗。到所闻的,都是Bolshevism的凯歌的声。的警钟响了!自由的曙光现了!试看将的环,必是赤旗的世界!“资本主义失败,劳工主义战胜。这件功业,与其说是威尔逊(Wilson)等的功业,毋宁说是列宁(Lenin)的功业;是列卜涅西(Liebknecht)的功业,是马客士(Marx)的功业。“七年的俄国革命,是二十世纪中世界革命的先声。“们的战争,是阶级战争,是全世界无产庶民对于世界资本家的战争。”这里提及的威尔逊,是当时的美国总统;“列卜涅西”即卡尔·李卜克西,德国社会民主和第二国际的左派领袖之;“马客士”即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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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纸背的这番宏论,表明东方狮正在被十月革命的声所震醒。中国已经在开始研究“马客士”和“里林”了!

第二部分:奏《新青年》“枝独秀”

钊的论文,发表在《新青年》杂志

《新青年》,是沉的中国的声声鼙鼓,是低回乌云旗。《新青年》在千千万万读者之中,撒革命的种子。它为中国共产的诞生,作了思想的准备。

毛泽东当时也是《新青年》的热心的读者之

九三六年,当那位勇敢的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闯延安,抓住夜晚的隙访问毛泽东。“毛泽东盘膝而坐,背靠在两只公文箱点燃了支纸烟”,曾如此回忆:“《新青年》是有名的新文化运的杂志,由陈独秀主编。在师范学校学习的时候,就开始读这个杂志了。非常钦佩胡适和陈独秀的文章。们代替了已经被抛弃的梁启超和康有为,时成了的楷模。”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二五页,三联书店九七九年版。就连成为中国共产海市委第书记、海市市、国务院副总理、中国共产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那位柯庆施,当时自称“在这社会,已经鬼混十八九年”,曾给《新青年》主编陈独秀写了封信:

独秀先生:

在《新青年》杂志里,看见的文章,并且从这许多文章中,看的主张和神。对于的主张和神,非常赞成。因为信中国旧有的切制度,的确比毒蛇,还利害百倍;存在,那就是们四万万同胞的祸害未除,将待,正到什么地步。咳!可怜!可!《柯庆施致陈独秀》(九二○年),《陈独秀书信集》,如编,二九页,新华版社九八七年版。

那位擎《新青年》旗的陈独秀,与李钊并驾齐驱,称“北李南陈”。当时青年中流传这样的小诗:

北李南陈,

星辰,

漫漫夜,

吾辈仰承。

陈独秀年钊十岁,八七九年生于安徽安庆。安庆曾是安徽省省会。陈独秀,名庆同,字仲甫,常用的笔名为实庵。独秀原本也是的笔名。

安庆有独秀山。据传,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毛泽东坐船沿江驶安庆,问左右:“先有陈独秀,才有独秀山,还是先有独秀山,才有陈独秀?”左右时竟答

其实,答案是明摆着的:独秀山之名由已久。此山在安庆城西南六十里,山并险峻,只是平地而起,枝独秀,故名“独秀山”。生在那里的陈庆同,最初曾以“独秀山民”为笔名,首次用于四年十月十版的《甲寅杂志》任建树:《陈独秀传》(),四页,版社九八九年版。本书作者在写作中,曾得到任建树先生的帮助。,意即“独秀山之民”。,“独秀山民”毕竟显得啰唆,望而知是笔名。

舍去“山民”两字,用“独秀”为笔名。这“独秀”用多了,有时加姓,就演成“陈独秀”。当然,这么者,以为颇为自命凡——自诩“枝独秀”。其实,借“独秀”之名表示对故乡的怀念。,以“陈独秀”署名的文章越越多,以至世的笔名当作姓名,而的本名却鲜为知了。陈独秀亦非等闲之辈,曾四次去学:

次,九○年,二十二岁,先在东京专门学校语,然等师范学校就读。学习半年回国。

第二次,九○二年,二十三岁,再入东京等师范学校学习。回国。

第三次,九○六年,二十七岁,入东京正则英语学校,然转到早稻田学学习英语。

回国。

第四次,四年,三十五岁,在本雅典娜法语学院学习法语。年半回国。

当年的本,是中国革命分子的本营。孙中山、李钊、鲁迅、蔡元培、章士钊等等,在那里组织各种各样的革命团,办报纸,书刊。学得语、英语、法语的,在本读了许多革命书籍。的思想往往于安庆—海—本,陈独秀参与暗杀清朝官的密谋,办《安徽俗话报》,参加“励志会”、“中国青年会”、“国会”、“光复会”、“岳王会”、“欧事研究会”等等。名非常活跃的革命分子。

在辛亥革命中,陈独秀有番轰。安徽省于年十月十宣布独立,脱离清政府。孙毓筠新任安徽都督,特聘陈独秀为安徽都督府秘书。陈独秀从杭州返回故乡安庆,权重时。久,陈独秀的密友柏文蔚任安徽都督,仍任命陈为安徽都督府秘书。柏文蔚经常在安庆,都督府实际常由陈独秀主持。安徽当时称:“武有柏,文有陈,治皖得。”好景常。袁世凯得,安徽易帜。三年八月二十七,袁世凯任命的安徽新都督倪嗣冲占领安庆,令“捕拿柏文蔚之秘书陈仲甫”,抄了陈独秀的家。陈独秀逃往海。久,只得亡命本——第四次赴

本,陈独秀“穷得只有件衫,其中无数虱子”。这位曾在安徽叱咤风云的都督府秘书子从青云之跌落到文。经这般落,冷静思索,悟明从思想影响民众,其是启蒙青年,才能推中国革命。

五年夏,当三十六岁的陈独秀从本回国,落海,着手筹办《青年杂志》。陈独秀的挚友汪孟邹之侄汪原放,在《回忆亚东图书馆》书中写及《青年杂志》的创办经:“据叔(引者注:即汪孟邹)回忆,民国四年(五年),仲甫亡命到,‘没有事,常们店里(引者注:指亚东图书馆。当时的亚东图书馆是版社兼书店)。本杂志,说只十年、八年的工夫,定会发生很的影响,认真想法。实在没有才介绍给群益书社陈子沛、子寿兄们竟同意接受,议定每月的编辑费和稿费二百元,月本,就是《新青年》(先《青年杂志》,才改为《新青年》)’。《新青年》愈愈好,销数也了,最多个月可以印万五六千本了(起初每期只印千本)。”汪原放:《回忆亚东图书馆》,三二页,学林版社九八三年版。

陈独秀独重担,《青年杂志》在五年九月十五版了创刊号。

陈独秀写了创刊词《敬告青年》,鲜明地向青年们提六点见解:

、自由的而非隶的;

二、步的而非保守的;

三、取的而非退隐的;

四、世界的而非锁国的;

五、实利的而非虚文的;

六、科学的而非想象的。

陈独秀指:“国脱蒙昧时代,化之民也,则急起直追,当以科学与权并重。”以为科学与权(民主)乃“若舟车之有两焉”。这样,《青年杂志》创刊,就举起了科学和民主这两面旗。

《青年杂志》旗帜鲜明,思想活跃,文锋犀利,切中时弊,很就在读者中产生了广泛影响,发行量扶摇直

年之,《青年杂志》改名《新青年》。改名的原因,如汪原放在《回忆亚东图书馆》书中所述:“还记得,叔说,是群益书社接到海青年会的封信,说群益的《青年杂志》和们的《海青年》(周报)名字雷同,应该及早更名,省得犯冒名的错误。想到‘因祸得福’,《新青年》杂志和们的宗气十分浓厚的周报更的背而驰了。”《青年杂志》更名为《新青年》,其名声更加响亮,提倡新思想、新文化,为新青年务。《新青年》“枝独秀”,使陈独秀声名鹊起。

第二部分:奏蔡元培“三顾茅庐”

北京,离天安门的西河沿,家中等的中西旅馆。清早,位年近半百有着绅士风度的穿中式对襟袄,外穿呢副金丝边眼镜,的山羊胡子,往中西旅馆,探望六十四号间的旅客。“还没起吧!”茶。“。”客用浙江绍音连连说,“请给张凳子,坐在间门等候就行了。”六十四号间的旅客是位忙碌的见踪影,夜间又看戏,迟迟才归。唯早晨贪晚起。那位访客几回未遇,索早起,在间门坐等。

那位忙碌的旅客非别,陈独秀也。六年十月二十六和亚东图书馆老板汪孟邹同车离沪赴京,为的是在北京为亚东图书馆招股,募集资金。那位坐在门外静候的,比陈独秀年岁,当年名华夏。此凡,清朝光绪年间(八九二年)的士,授翰林院编修。这位受四书五经熏陶的书生,居然举起反清义帜,于九○四年任革命团光复会会。翌年,加入孙中山的同盟会,成为海分部的负责。辛亥革命,被孙中山委任为南京临时政府育总。此,袁世凯当权,愤而弃职,游学欧洲。回国,于六年十二月二十六,被任命为北京学校。此是蔡元培。蔡元培知单匹马赴任,难以驾驭那旧错节的北京学。这所由创建于八九八年的京师学堂发展而的最学府,封建余孽颇为猖獗。那辜鸿铭居然拖着辫子走讲坛,那刘师培言必称“孔孟”蔡元培思贤若渴,寻觅批新思想、新文化的新,作为新北京学的栋梁之才。

在这个当,蔡元培见到北京医专校汤尔和。汤尔和早在九○二年留学本时与陈独秀相识。汤尔和当即推荐了陈独秀——管汤尔和跟陈独秀并无多少往。汤尔和是从《新青年》杂志识得陈独秀的才气,因此把十多本《新青年》给蔡元培,说:“看看《新青年》——那是陈独秀主编的。”

九○四年十二月,在海,蔡元培与陈独秀有面之们都是暗杀团成员。此多年没有往。这时,蔡元培读了《新青年》,陈独秀的睿智和博学,陈独秀的新思维、新见识,决定聘任陈独秀为北京学文科学。事有凑巧,陈独秀到京,曾去北京学看望沈尹默。沈尹默把消息告诉蔡元培。蔡元培得知陈独秀京就赶往拜访。

就在蔡元培获得北京学校正式任命的当天午,蔡元培就去中西旅馆看望了陈独秀。与陈独秀同住的汪孟邹在记中曾写:“十二月二十六,早九时,蔡孑民(引者注:蔡元培号孑民)先生访仲甫,貌温言,令起敬,吾国唯也。”如此“貌温言”,又如此门敦请,陈独秀却未肯答应!蔡元培简直如同那位“三顾茅庐”的刘备般,回回光临中西旅馆,只是难得遇陈独秀。

脆,坐等!至诚则金石为开。陈独秀启开门,见蔡元培已在那里静候,惊,连声:“失敬,失敬。”“仲甫先生,孑民今仍为聘请之事而。”蔡元培屋刚刚坐定,意。“谢谢先生好意,只是仲甫才疏学,难以担此重任——曾再三说明。”陈独秀仍重复二十六午说的话。“先生有何难,望直言。孑民愿为先生排忧解难。”蔡元培真诚地说

沉思了晌,陈独秀说了心里话:“仲甫再三推辞,中有两个原因。”“愿闻其详。”蔡元培目注视着陈独秀。“第,仲甫从未在课,既无博士头衔,又无授职称,怎可充当堂堂文科学?”陈独秀说。“先生可以开课,专任文科学。”蔡元培为之排遣,“至于授职称,凭先生学识,完全可以授以授职称——待先生,当可办理有关授职称手续。

此事难。”“第二,仲甫为《新青年》主编,每月期杂志,编辑部在海,无法脱。”陈独秀又说原因。“此事亦难解决。先生可把《新青年》杂志搬到北办!”蔡元培主意真多,又为陈独秀解决了困难。说:“北才济济之地。先生到北办《新青年》,定比在海办得更有影响。”这子,陈独秀心中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面笑容。“先生答应啦?”蔡元培问。“回沪料理好杂事,即赴京就任。”陈独秀地说。“言为定!”“言为定!”两只手起。

毕,陈独秀却又:“文科学之职,只可暂代。推荐。此正在美国。倘若返回中国,即请担任文科学。此之才,胜十倍。”“先生所荐何?”蔡元培赶追问。“胡适先生!”陈独秀。“久闻适之先生名。倘若仲甫先生代为引荐,适之先生归国之能到北,则北既得龙又得凤了!”蔡元培奋地说,“当然,文科学职,仍由先生担任。适之先生可另任新职。”“,文科学职,只是此时无暂充之。”陈独秀谦让。就在这次中西旅馆晤谈天,七年月十三,蔡元培向陈独秀发由北京政府育总范源濂签署的“育部令第三号”:“兹派陈独秀为北京学文科学。此令。”月十五,蔡元培校签署的布告,张贴在北京学:“本校文科学夏锡琪已辞职,兹奉令派陈独秀为北京学文科学。”消息传,北。青年学生热烈欢呼,遗老遗少以为然。既然任命已公之于众,陈独秀也就在旬赴京任。北京学原在北京地安门马神庙,自六年九月起在北京汉园另建新校舍。汉园即今的沙滩。陈独秀被安排住在与汉园只箭之遥的北池子箭杆胡同九号——那里也就成了《新青年》编辑部的所在地。

第二部分:奏群贤毕至北京学 1

陈独秀行未定,敲门。开门相见,两哈哈笑。

访者乃北京学国文系授钱玄同——子钱三强成了中国著名的核理学家。

钱玄同是文学理论家、文字音韵学家,当年在本时与鲁迅同听章太炎讲文字学。章太炎即章炳麟,九○四年曾与蔡元培发起组织光复会。

钱玄同跟陈独秀见面,旧事重提:“仲甫兄,还记得吗?光绪三十四年,在太炎先生隔间里,跟黄季刚聊天。忽听见有在跟太炎先生谈话,用安徽音说及清朝汉学家多皖苏。黄季刚听着听着,了,用湖北话声说:‘湖北固然没有学者,然而这就是区区;安徽固然多有学者,然而这也未必就是足。’隔之安徽,闻言惊。这位安徽,如今居然成了北京学文科学哩!”两相视,又阵哈哈笑。

陈独秀亦谙训诂音韵学,曾被章太炎视为畏友。跟钱玄同都擅,又是旧识,何况思想同趋,相见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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