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起点第 4 部分

叶永烈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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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小引追寻美国发现中共“”文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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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折,在历史的河中,终于找到了中共“”会址,恢复了当年的原貌。

然而,会址只是表明中国共产次全国代表会在什么地方召开。会议的核——中共“”文件,却茫然知所踪。健在的中共“”代表们都记得,中共“”曾通个纲领和个决议——中国共产的第个纲领和第个决议。显然,这是中国共产极端珍贵、重的历史文献。寻找这两篇历史文献,其意义绝亚于寻找中共“”会址。遗憾的是,这两篇文献当时只有手抄稿,并没有正式发表。在那样的岁月,几份手稿能够保存吗?沧海横流,何寻觅?

早在九三七年——在中共“”召开的第十六个年头,尼姆·韦尔斯女士在访问陕甘宁边区时,向中共“”代表董必武问起了中共“”文献的落。

在尼姆·韦尔斯所著的《中国共产书第卷《尘》中,记述了董必武的回忆:“原陈独秀参加会议并确定为这次会议的主席。但是,那时必须在广东,于是张国焘代替。关于这次会议的所有记载都丢失了。们决定制定个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军阀的宣言。但是,的这个最早的文件,份也没有了。”是的,是“都丢失了”!“份也没有了!”年又年流逝,中共“”文件杳无音信,遍寻无着完全乎意料的事,发生在洋彼岸——与中国万里之遥的美国纽约。

九六○年,坐落在纽约的美国排名第七号的比亚学,位名韦慕(C.Martin Wilbur,按照音译,应译为C.马丁·维尔巴,而却给自己取了个中国式名字“韦慕”)的美国于极度奋和极度忙碌之中。比亚学的中国史授,曾和夏连荫编《关于共产主义、民族主义及在华苏联顾问文件,八至九二七年》比亚版社九五六年版。,对中国共产的历史颇有研究。

霍华德·林顿先生告诉的消息,使的心久久能平静:比亚图书馆最近在整理资料时,从尘封已久的故纸堆里,发现九二四年月该校的硕士论文。论文是用英文打字机打印。作者署名为“Chen Kungpo”,而论文的题目令注意——《The Communist Movement In China》(《共产主义运在中国》)。

九二四年月,比亚学的学生怎么会写这么篇硕士论文?“Chen Kungpo”这名字,跟“陈公博”同音。稍知点中国历史的,都知乃仅次于汪卫的第二号,在汪伪国民政府中担任“立法院院”、“海市市职。在汪取而代之,任汪伪国民政府主席兼行政院。此怎么可能写《共产主义运在中国》的论文?也许是与“陈公博”同音的“陈恭伯”或者“陈功柏”吧?韦慕授赶调阅学校的微型胶卷档案。从《注册登记簿》第三卷,即“二年至九二六年毕业生登记簿”,查到了“Chen Kungpo”其,有三次注册记录:

次,九二三年二月二十八注册,填写的生是“八九年八月二十八”,“生于广州”。

第二次,九二三年九月二十七注册,填写的生为“八九年九月二十九”。

第三次,九二四年九月注册,生只写“八九二年”。

真是个地的怪的生怎么在断“化”着,每回都样!赶去查九四版的《本名录,附洲国及中国名》,查到陈公博,生于八九○年,广东南海。这表明陈公博很可能就是那位“Chen Kungpo”:的生断“化”,概是因为会把中国历换算为公历。的生可能是历八月二十八,头回写的是历。第二回换算成公历而又少算——应是九月三十。第三回也许是笔误,也许又次算错,写成“八九二年”。至于把生地写成“广州”,是因为广东南海的名声太小,美国熟悉,脆写成“广州”。那么,陈公博怎么会写起《共产主义运在中国》呢?韦慕在仔仔读毕《共产主义运在中国》之,认为这篇论文倘若掺杂着虚假的话,将是发现:此文论述了中国共产的建立,是极为难得的中国共产主义运早期历史文献——写于中共“”之的第三年。此文的重在于论文本,而在于它的附录。附录全文收入六篇文献:

附录中国共产的第个纲领(九二年);

附录二中国共产关于的目标的第个决议案(九二年);

附录三中国共产宣言(九二二年七月第二次代表会通);

附录四中国共产第二次全国代表会决议案(九二二年);

附录五中国共产章程(九二二年);

附录六中国共产第三次代表会宣言(九二三年)。

在这六篇附录中,附录、二、四、五是散失多年,连中国共产自己也未曾找到的重历史文献!作为历史学家,韦慕了手头别的工作,全以赴考证这篇九二四年的硕士论文。把论文给了多年的作者——夏连荫女士,请对论文本行初步评价。

自己则集中量,考证那个陈公博:拜晤了纽约市立学的唐德刚博士。几年,唐博士曾次次访问当时侨居美国的胡适博士,为胡适录音,写作《胡适的自传》。唐德刚熟知中国的况,何况胡适当年也是比亚学的学生(哲学系,五年至七年)。胡适参加《新青年》编辑工作,担任国民政府驻美使、北京学校去台湾任“中央研究院”院,甚至与蒋介石竞选“总统”。唐德刚迅速地向韦慕提供了许多关于陈公博的背景材料。唐德刚读了那篇论文,对文中些疑难之了解释。

从纳撒尼尔·B.塞耶先生那里,得到了文的关于陈公博的材料。从中得知,陈公博写本回忆录《寒风集》,中谈及参加中共“”的经——陈公博当年也是中共“”代表!

部分:小引追寻美国发现中共“”文献 2

千方百计寻觅《寒风集》。虽然比亚学图书馆洛氏层收藏了许多中文书籍,但是却没有《寒风集》。助于斯坦福学胡佛图书馆,也找到这本书。当得知堪萨斯学正在跟住在港的中共“”代表张国焘联系版回忆录时,韦慕给张国焘写了信,问有没有《寒风集》。张国焘此,跟陈公博样,最初参加中共“”,是中共早期重家之成了中共的叛徒,九四九年冬躲到港栖给韦慕寄去了《寒风集》。

韦慕以急切的心,赶打开九四四年十月由海申报社所印的《寒风集》。此书分为甲篇、乙篇两部分。甲篇是陈公博写的自传回忆文章:《少年时代的回忆》(写于九三五年);《的生平角》(写于九三三年);《军中琐记》(关于九二六年北伐的,写于九三六年);《与共产》(写于九四三年);《改组派史实》(写于九四四年);《补记丁未件事》(写于九四四年)。

乙篇则是陈公博的文学作品,收入《的诗》、《偏见》、《了解》、《贫贱与富贵》、《可为的官》、《海的市》、《海异》。

韦慕的目光,留在甲篇第页起的《与共产文。这篇文章可以说用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了“Chen Kungpo”即陈公博。

在这篇文章的言中,陈公博写

这篇文章决定写的,但同时希望藏之书橱,待才发表。是想自己守秘密,曾参加共产,并且是中共第次全国代表会的代表,这是公开的事实,就是版的《中国共产》也有这样的记载。

陈公博既然是中共“”代表,那么,九二四年写《共产主义运在中国》,也就理了。在《与共产文中,陈公博详记述了参加中共“”的经,写及“连四都在李汉俊的贝勒路家开会”。

陈公博还谈及,中共“”曾就纲领和决议案烈的争论。“应否发,授权新任的书记决定。回广东之,向仲甫先生(引者注:仲甫即陈独秀,当时在广州,未席中共“”,但被选为书记)陈利害,才决定发。”这清楚表明,中共“”的纲领和决议案是由陈公博带到广州去的,当然有可能抄了份留在自己手头。另外,陈独秀“决定发”,使中共“”文献没有发表,于是留存于世的唯有手稿——正因为这样,此多年找到中共“”文献。

在《与共产文中,陈公博还写及“在民国十二年(引者注:即九二三年)二月十二随‘美国总统’号赴美”。说:“抵纽约之入了比亚学的学院(引者注:似应为“文学院”),那时又由哲学而改研究经济。抵美之,接植棠(引者注:即谭植棠,北京学毕业生,九二○年曾与陈公博起在广州办《广东群报》。九二年初在广州参加共产主义小组,曾任中共粤区委员)封信,说海的共产决定察看,因为的命令,去,去苏俄去。觉好笑起们偏察看,反正已和们绝缘,管怎样,且自由。但和共产绝缘是件事,而研究马克斯(引者注:即马克思)又是件事,既研究经济,应该彻头彻尾看马克斯的著述。气在芝加定(引者注:即预订)了马克斯全部著述,自己著的《资本论》和其小册子,甚至和恩格斯著的书籍都买了。

陈公博在九二三年二月十二本横滨赴美,而比亚学档案表明在二月二十八注册,完全

陈公博在美国研读马克思著作,而且“倏忽三年,学算是名义研究完毕了,硕士学位已考”,这也与那篇硕士论文的写作相

韦慕越意识到那篇在比亚学“沉没”多年的硕士论文的重——当然,这也难怪,在九二四年那样的年月,美国的授们谁会注意个二十多岁的中国学生关于中国共产主义运的论文呢?韦慕着手详考证论文。的书桌,堆了关于中共史的参考书:埃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布兰特、许华茨、费正清著的《中国共产主义文献史》(哈佛版社九五二年版),陈公博的《中国历史的革命》(海复旦书店九二八年版),萧旭东(萧瑜)的《毛泽东和都是穷》(锡拉丘兹版社九五九年版),许华茨的《中国的共产主义和毛的起》(哈佛版社九五年版),沈云龙的《中国共产源》(台北,九五九年版),汤良礼的《中国革命幕史》(敦,乔治·拉特利奇——森斯有限公司九三○年版)何廉授的介绍,韦慕访问了陈公博在美国的位家成员,得知关于陈公博更加详世。

韦慕着手写作论文。的论文,作为陈公博的《共产主义运在中国》的绪言。由于得到比亚学社会科学研究会的赞助,九六○年比亚版了《共产主义运在中国》书,收入韦慕的绪言和陈公博三十六年的论文。

韦慕在绪言中指:“直到现在,们还保存有(中国共产)第次全国代表会所产生的文件;董必武认为所有的文件都已丧失。而附录和附录二就是——认为,那就是中国共产次全国代表会的文件。

中国共产次全国代表会的文献终于在洋彼岸被发现。陈公博沉了三十六年的论文,走了冷宫。,陈公博的论文是用英文写的,因此美国所发现的是中共“”文件的英文稿。

这些新发现的中共“”文件,其真实是毋庸置疑的。令遗憾的是,《中国共产的第个纲领》英文稿在第十条和第十二条之间,竟缺了第十条!韦慕只能作如推测:“陈公博的稿本无第十条,可能是打印新的页时遗漏了,或在第十条以排错了。”

部分:小引追寻在苏联找到了俄文稿

论怎么说,美国韦慕授的发现和研究,是对中共史研究了贡献。

,在九六○年,比亚学印《共产主义运在中国》,在美国除了几位研究中国史的专家有点趣,并没有多少注意这本书。

当时,中美于严重对立状,两国之间没有外关系。韦慕的论文,被浩淼的洋阻隔。洋此岸,并中共“”文献在美国被找到的消息。

中国的中共史专家们,也在寻觅着中共“”文献九五○年,中国的中共史专家发现了篇苏联葛萨廖夫写的《中国共产的成立》。此文的写作时间,比陈公博的硕士论文晚了多少时候。葛萨廖夫当时在中国,跟第三国际华代表有接触。这篇文章,有定的历史价值。

这么篇历史文献,竟是从部蓝、线装的书中发现的。那部书的书名颇为惊:《苏联谋文证集汇编》!这是部文言文写的书。没有标明什么版社版。

查证,此书“凡”:九二七年四月六清晨,奉系军阀张作霖顾外惯例和国际公法,突然包围、袭了苏联驻华使馆以及附近的远东银行、中东铁路办事、庚子赔款委员会,抓走了在苏联使馆西院的中共领袖李钊。们还搜查了苏联使馆,非法搜去许多文件,有葛萨廖夫用俄文写的《中国共产的成立》文。

张作霖令把搜到的文件译成中文(文言文),编成本书——《苏联谋文证集汇编》。

这本印数很少的线装奇书,在解放被找到。于是,那篇《中国共产的成立》也就得以重见天。葛萨廖夫的《中国共产的成立》,详记述了中国共产成立的经,提到了中共“”讨论第个纲领的况,谈及关于纲领的烈的争论——可惜,没有收入第个纲领的原文。

,发现葛萨廖夫的文章,毕竟使们对中共“”的纲领,有了些侧面的了解。重展,是在九五六年九月中共“八”之,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往莫斯科,与苏共涉,把共产国际有关中共的档案还中共。

苏共经研究,答应部分。于是,从莫斯科运回了几箱档案。

中共史专家检视这批档案,居然从中找到了中共“”文件的俄译稿!言而喻,中共“”召开之际,第三国际派代表席会议,把中共“”文件的俄译稿带回了苏联,保存在共产国际的档案库里。查遍几箱档案,没有发现中共“”文件的中文原件。于是,俄译稿被还原译成中文。在当时,中共“”的文件属机密。还原译成的中文稿经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再三斟酌,刊载于部机密刊史资料汇报》第六号、第十号。为了鉴定从苏联运回的这些文件是否可靠,还原译成的中文表述是否准确,中央档案馆筹备办公室在九五九年八月五,派陈铭康和李玲把文件到中共“”代表董必武那里,请这位历史历者作鉴定。整整个月之——九五九年九月五,董必武写笔复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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